金融自由的代价：加密货币与新封建主义的兴起

作者：Tulip King，编译：Block unicorn

前言

加密货币并非圣杯，去中心化金融（DeFi）并不优于传统金融（TradFi），只是另辟蹊径。随着国家对货币控制力的削弱，新的社会结构或将取而代之——我们称之为“新封建主义”。

加密货币是监管套利的产物

让我们坦诚面对：若非政府背负巨额债务、美联储通过印钞使富人更富、企业因救助免于破产，以及通货膨胀未被有效控制，加密货币的需求或许根本不会出现。比特币的诞生并非源于数学的神圣灵感，而是对现实的不满。中本聪在创世区块中的信息毫不隐晦：“财政大臣即将为银行进行第二次救助。”这并非随机选取的头条新闻，而是对拒绝让创造性破坏自然运行的系统发出的挑衅。

比特币创世区块与报纸头条

曾有一个关键时刻，政府可以选择让经济自行运转：让银行倒闭、企业破产，拥抱创造性破坏。尽管短期内痛苦难耐，但长远来看却可能是更好的选择。然而，婴儿潮一代缺乏自我牺牲的精神，他们选择将问题留给未来，直到自己退出历史舞台。这种短视的决策为加密货币的兴起埋下了伏笔。

加密生态系统并未发明新的金融模式，而是创造了一个新的平台。通过将传统的支付、借贷和做市服务转移到“无需许可”的代码中，项目填补了2008年金融危机后过度监管留下的空白。

看看去中心化金融（DeFi）：它本质上是在没有合规成本的情况下重建传统金融服务。借贷？Compound或Aave便是例证。期权和衍生品？dYdX或Synthetix已提供类似服务。交易所？Uniswap更像是一个无需KYC的做市商。创新不在于服务本身，而在于这些服务的无需许可性。

除非主流监管变得更加灵活，否则这种通过监管套利驱动的创新将继续上演猫鼠游戏。我们并未彻底改变金融，只是将其搬到了一个警察更少的司法管辖区。

不是更好，只是不同

要理解经济、政治和技术，必须将其视为动态且响应迅速的系统。它们实际上是同一种东西——人类的协调机制，不断演化以应对迫在眉睫的生存威胁。人类社会不断重写其“游戏规则”，以解决当下最紧迫的问题。因此，用单一标准评判任何系统都毫无意义。

历史小课堂：

封建主义：罗马帝国衰亡后，欧洲缺乏常备军或可靠的道路。领主们将土地抵押给军队，快速建立防御体系，为农民提供保护。这不是“原始”，而是对分裂和不安全感的理性回应。

绝对君主制：17世纪兴起，旨在为常备炮兵和火枪兵部队筹集资金。通过集中税收和司法权力，“财政-军事国家”得以快速调动资源，在大国战争中生存下来。

大众民主：为治理工业社会而发展。工业化将受过教育的工人集中在城市，扩大了财富基础。更广泛的选举权使税收、征兵和公共教育在新的社会压力下得以持续。

政治体系及其核心问题的演变

由于威胁、技术和社会规范不断变化，“正确”的政治秩序也在不断演变。适合1000年农田保护或1700年军队融资的体系，永远无法管理1900年的铁路和工厂。脱离其背景判断这些系统，就像问犁和微芯片哪个“更好”一样荒谬。这意味着加密货币并不比当前金融系统更优越，它只是不同，并可能更适合我们所处的时代。

我几乎可以称自己为加密货币狂热者。我认为加密货币比其他解决方案更适合当前的经济、政治和技术环境。我们终将胜利。然而，假设加密货币不会制造与其解决问题一样多的新问题，则是不现实的。这些问题将在未来几百年内不断加剧，直到世界再次发生根本性变革。

意料之外的后果

事实证明，当人们获得无需许可的资本市场时，第一件事往往是互相欺骗。这既令人发笑，又令人悲哀。加密货币的真正后果已经显现，并非全部美好：

盗窃与黑客攻击：仅2022年，朝鲜的Lazarus集团就窃取了约17亿美元的加密货币。试想，一个拥有核武器的流氓国家通过黑客攻击资助其武器计划。在传统金融中，至少有冻结账户和追回资金的机制；而在加密货币中？哈哈，钱没了。“代码即法律”听起来很棒，直到有人发现你代码中的漏洞，瞬间清空你的毕生积蓄。

资金丢失：自我托管意味着成为自己的银行，这听起来很赋能，直到你意识到大多数人根本不擅长当银行。大约20%的比特币因私钥丢失、密码遗忘或发送到错误地址而永久丢失。没有客户服务，没有退款，没有FDIC保险，只有永久、不可逆的损失。你的资金并不“安全”，它们随时可能因硬件故障或一时疏忽而消失。

超金融化：我们正在迅速为所有事物添加价格数据。人们正在将自己代币化，铸造与声誉或产出挂钩的个人代币。很快，你的Twitter粉丝、个人品牌甚至人际关系都可能有交易对和订单簿。想象一下，当你作为一个人的价值被公开定价供人投机时，你会作何感想？当你因为一个糟糕的观点导致个人“股票”暴跌40%时呢？当你的存在变得像模因币一样波动时呢？

这些并非漏洞，而是特性。让你摆脱政府控制的无需许可性，也让诈骗者逃离惩罚。让你摆脱银行的自我托管性，也让你背负难以承受的安全责任。代币化创造了新的融资模式，但也使人类的存在商品化。

自由的边缘很锋利。许多高喊解放的人一旦获得自由，却不知道该如何使用。

新封建主义

如果比特币和加密货币成功，意味着我们将完全把货币和市场移出国家的监管范围。这将重塑社会，其规模堪比教会与国家的分离。现代国家如此依赖对货币的控制，失去这种控制注定会导致其彻底崩溃。

没有对货币的控制，国家将失去主要的权力杠杆：

• 他们无法有效执行税收

• 他们无法控制货币政策

• 他们无法实施金融制裁

• 他们无法为社会项目或军队提供资金

这个权力真空由什么填补？我设想现代国家将被一种更类似于封建主义的东西取代，我们称之为“新封建主义”。新封建主义社会将以庇护制的形式存在，加密货币巨头们将成为小型个人帝国的顶端。

研究封建社会中的庇护制度

这不是激进的理论，而是初具雏形的现象。看看主流协议如何运作：最大的代币持有者对治理拥有不成比例的影响力，大户一手决定提案的命运，创始人受到近乎宗教般的崇敬，Discord服务器有着严格的等级制度。

结合Balaji Srinivasan的“网络国家”概念——云社区拥有自己的货币、治理，甚至可能拥有物理领土。这些不是传统意义上的“国家”，而是数字领地，拥有魅力型领导者、忠诚的追随者，以及在传统司法管辖区之外运作的财富和权力来源。

当货币存在于中立协议而非国家控制之下时，权力将集中在控制资本的人手中，而非民选官员手中。加密货币亿万富翁将成为新的封建领主，为加入其网络的人提供保护、机会和资源。他们不会自称为“领主”，而是创始人、思想领袖或协议治理者。但这种动态对中世纪历史学家来说会似曾相识。

觉得我夸大其词吗？我们已经看到加密货币领域的大佬们拯救整个协议、创建比某些国家GDP还大的个人风险基金，并积累对自己言听计从的追随者。新封建主义的碎片正在逐渐成型：财富集中、个人忠诚网络、私有化的安全和治理，以及日益削弱的国家权力。

这种制度或许比旧式封建主义更加精英化和流动性更强。你只需点击几下鼠标就可以“宣誓效忠”不同的网络国家，而不必生来就是农奴。但其根本的权力动态——强大的资本持有者为忠诚的网络参与者提供安全和机会——将惊人地带有中世纪色彩。

总结建议

我的建议始终如一。在一个加密货币主导、个人不受当今超大国家约束而获得赋能的世界中——你需要成为一个卓越的个体。你需要拼命努力积累财富，建立自己的小帝国。

具体来说：

最大化你的技能和声誉。在新封建世界中，你的价值来自于你能做什么，而不是你的证书或职位头衔。专注于成为某个人们需要的领域的顶尖高手。即便在封建时代，技艺精湛的工匠、工程师和策略家总能找到保护。建立一个可追踪的公开声誉，让它能跟随你跨越不同网络。

在不同系统中积累硬资产。不要完全投入旧世界或新世界。持有比特币以防范国家崩溃，但也要拥有黄金、生产性土地和产生收入的投资。在世界重组时，跨系统对冲是最安全的策略。

积极建立你的网络。现在就开始培养你自己的“微型帝国”。这可以是一个Discord社区、一个DAO，或仅仅是一个由优秀盟友组成的强大网络。在新封建主义中，你的安全来自你的网络。孤狼会被吞噬，强大的网络则会蓬勃发展。

发展自我主权技能。学习操作安全、自我托管最佳实践和独立生活技能。大型机构的保护可能不会永远存在。那些能管理自己安全（数位和实体）的人将拥有巨大优势。

定位于权力附近。如果你不能成为领主，那就做一个值得信赖的顾问或副手。在任何政治系统中，靠近权力的人受益最多。找到有前景的协议、社区或网络国家，并尽早成为它们不可或缺的一部分。

根本的事实是，为新封建主义做好准备所需的技能，与现在在加密货币领域取得成功所需的技能相同：自力更生、技术能力、网络建设和资本积累。

无论我们最终进入一个真正的新封建格局，还是仅仅陷入一个由相互竞争的体系组成的更加碎片化的世界，那些及早洞察这一转变并据此做出相应定位的人将会蓬勃发展。那些固守财富和权力运作旧有假设的人将会举步维艰。

加密货币承诺摆脱国家束缚，实现自由。它或许真的会实现这一点——伴随着真正的自由所带来的所有责任、危险和权力动态。请小心你的愿望。